访谈嘉宾: 北京外国语大学网络教育学院前院长 曹文

访 谈 人: 《中国远程教育》(资讯)执行主编 夏巍峰

　　享誉中外的北京外国语大学(简称北外)成立于1941年，是开设外语语种最多，学科专业比较齐全的重点外语类大学。学校经过六十多年的发展，已为国家培养了数以万计德才兼备的外语和外事人才。“世界上凡是有五星红旗飘扬的地方，就有北外校友的身影。”北外被誉为“中国外交官的摇篮”，是我国培养外交、外贸、对外文化交流及外事翻译人才的主要基地。2000年，北外成为教育部批准开展外语网络教育的第一所重点外语类院校，北外网络教育学院正式成立。多年来，北外网院专一专业坚守网络教学规律，为社会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人才，并以其坚定不移的严谨教学态度赢得了社会各界和用人单位的赞誉。

 　　全新理念打造“全人教育”

　　以培养网络时代具备优秀信息素养的终身学习型人才为目的，北外网院成立之初就超越了仅培养英语人才的局限，将最终教育目标定位在为学生提供“全人”教育上。“全人”教育就是培养学生具备十大素质: 有能力独立学习和与他人合作学习；有能力自我约束、自我管理、自我监控；有能力主动获取信息和筛选信息；有能力解决学习与其它事务之间的矛盾；有能力积极主动做事；有能力与人交往；有能力寻求帮助；有自信和毅力；有能力培养自己的学习方式和策略；有能力领导和驾驭事务。

　　访谈

　　夏巍峰: 北外网院提出了“全人教育”的思想。北外网院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全人教育”的理念?在网络教学中，又是如何来体现“全人教育”的理念?

　　曹文: 谁要是英语学不好，都会说是英语难学。其实，从纯语言角度看英语比汉语简单多了，所以难点并不在于语言本身，而在于很多非语言因素，简单点儿说，“全人教育”的理念就是把这些非语言因素以十大全人素质的形式列出来。如果学习者能够拥有这些素质，英语肯定能够学好，而且不仅是在北外网院学习的时候能够学好，即使以后离开网院自主学习，也可以不断提高。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特别是英语学习，无论在网院学得多好，只要毕业后放一两年，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因此，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非常重要。

　　“全人教育”的培养贯穿我们学生学习的始终，我就拿一个头，一个尾来举例吧。网院所有学生刚入学时，必须参加“新生拓展训练”，这一训练每天一个目标，这些目标和全人十大素质都是对应的，在每个目标下都有一系列的学习活动。比如，学习目标是“Learn to seek help 学会求助”，学习活动就是指导学生使用我们的助学热线、助学邮箱、论坛、网上实时互动课堂等，让他们了解学习过程不同的问题如何选择最佳求助渠道。网院学生的学位论文是做一个项目，要求学生从其所从事的工作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设计解决问题的方案、实施方案、收集数据验证方案的效度、最后完成项目报告。学生评论这样的论文写作过程不仅帮助他们拿到了学位证书，也帮助他们掌握了在实际工作中进行项目设计、实施和评估的能力。

 　　创建高质量的教育体系

　　北外网院在“资源、服务、过程、监控、质量、效益”十二字教育理念的指导下构筑了“资源体系”、“服务体系”、“评估与测试体系”和“质量监控体系”等核心体系，并依托北外雄厚的教学科研力量，结合现代网络技术，建立起了一套现代化、开放式、多层次的教学和管理模式。采访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北外网院对英语学习规律的坚持与坚守。在很多人追逐速成、考级等浮躁的英语学习大环境下，北外网院在学制、课程考核方式等方面的严谨性使想混文凭的人望而却步。

　　坚持面授，据统计不参加面授辅导学生的终结考试成绩比之参加者大概相差20个百分点，参加面授的学生更容易感受到学习的乐趣；坚持口语面试；论文辅导由网院直聘学习中心的老师负责，网院直接对老师进行管理并支付辅导费用。北外网院十分重视教师在网络教育中的作用，不但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了500多人的兼职教师队伍，还在总部聘请了11名全职英语教师和3名全职外教担任课程主讲教师，如此巨大的教师队伍投入在网院中间是十分罕见的。

　　访谈

　　夏巍峰: 北外网院在成立之初就提出“资源、服务、过程、监控、质量、效益”的十二字方针。这十二字在北外网院几年来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曹文: 不仅是这十二个字，它们的顺序也必须如此呈现，它意味着一个高质量的教育体系。任何一个教育项目，对我们来说都不是简单的课程开发，必须包括对课程各类资源的设计、对学生、教师和教务人员在课程学习过程中的支持服务和监控，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质量，而只有质量，才能确保效益。一旦这样的体系建立起来了，无论是什么项目，和谁合作，在哪里合作，我们都非常有信心。

　　夏巍峰: 北外网院提出基于“资源学习”的教育思想也比较新颖，“资源学习”在课程设置、资源开发、教学支持、质量管理等方面是如何实现的?

　　曹文: 其实任何成功的学习都是基于资源的学习，但千万不要将这误解为只要资源好学生就可以学好，很多做网络教育的都走入了这个误区。资源好是前提，而学生在利用资源进行学习的过程中，我们需要开展针对性的服务和考核，来检验资源的利用程度和效果，才可能确保学习的真实过程。

　　另外，对资源必须有广义的理解，我们不仅要开发服务于学生的资源，还要有服务于教师和教务人员的资源;不仅要开发线上资源，还要有线下资源;不仅要开发文字资源，还要有音频和视频资源;不仅要开发学习资源，还要有学前指导和学后复习资源。同时，一定要重视对如何筛选和利用资源的指导和培训。

　　夏巍峰: 在网络学习环境下，如何才能保证语言学习过程的完整性?语言学习不同于其他专业学习，很强调“听、说、读、写”的实际能力。北外网院如何保证英语网络教育的教学质量?

　　曹文: 这个问题你是从专业角度问的，其实更多的时候，我们要面对媒体、公众，甚至同行对网络教育质量的置疑，特别是他们会认为通过网络开展的语言学习更难保证学习者听说能力的提高。

　　首先，我必须说教育质量同它的传输媒介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面授也好，函授也好，网络教育也好，是否能够有高质量关键在于其是否拥有一个完善的教育体系。如果有人问我，网络上如何保证学生练习口语?我就会反问，教室里如何保证学生练习口语?其实，学生是否开口不取决于他是在网络还是在教室，而是取决于老师的教学方法和学生的学习动力等非媒介因素，为什么要把这归于网络带来的问题呢? 相反，网络比面授更容易实现对学生的个性化服务、即时服务、过程考核和监控。

　　要说到技术层面，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我们是不是因为要学习英语而购买了第一台录音机、第一盘录音磁带、第一张VCD光盘、第一台复读机?其实，语言教学是最紧跟新技术的，因为它对文字、音频、视频的结合与互动有着特殊的要求，而网络将这一结合与互动发挥到了极致。因此，充分利用网络优势设计的语言学习课程将提升语言学习效果，而不是相反。举一个例子，听力练习要求学生必须把练习都做对了，才能看听力原文。网络课件非常容易实现这一要求，以答案全部正确来控制听力原文打开钮就可以了。但面授环境下要实现这一点就复杂多了，老师要确认班里的每个学生都做对了，才能把原文篇子发下去，如果有几个落后生，难道全班同学还都陪着听好几遍不成?

　　网络教育是“学习型社会”、“终身学习”这些在中央文件中重复率很高的概念的最佳解决方案。我们要打破的是这样一个固有的模式，人在教室、前面是老师，周围是同学，手上是课本才叫“学习”，或者更有甚者认为这才能学好，要是中国人真的都只能以这样的模式才可以让学习发生，我们都该成文盲了。

 　　以科研促实践

　　北外网院一直致力于网络英语教学的研究，尤其与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中国网络英语教育研讨会已经举办了四届，给全国各高校从事网络英语教学的教育工作者提供了一个相互交流、沟通经验的平台。在北外网院人的眼中，科研绝不是走形式，而是决定着网院下一步的发展和走向。据他们回忆，科研活跃的时候开始于2004年，在那之前他们忙于搞开发做课件根本没有时间考虑科研的事。直到2004年，课程全部开发完毕，准备开发新课程，改造旧课程的时候，他们才突然发现再不做科研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了。更让他们困惑的是，他们无法确切地了解学生的学习过程，不知道学生为什么辍学、在什么时候会发生辍学?这些问题只有做调研，才能知道答案。因此网院明确规定，课程主讲教师每次参加研讨会都必须结合自己的工作做论文。高涨的科研热情催生出硕果，北外网院即将推出的eEducator(网络时代的教育者)项目证书就是其中之一，此前这项培训主要针对北外网院校外学习中心的辅导教师。而计划于2月5号开通的第四版网络学习平台也是在科研与实践的互相促进中产生的。

　　访谈

　　夏巍峰: 北外网院第四版网络学习平台的特点和优势是什么?它可以解决什么问题?

　　曹文: 事先我们对各种平台进行考察，发现国内的平台偏管理，国外的平台偏教学，世界上不缺好的网络教育理念，也不缺先进的现代教育技术，缺的是这两者相互完美结合的产品。在整体的开发过程中，我对这一点的感觉非常强烈。在开发启动会上，我提出的第一原则就是“一个团队”，负责教学设计的网院和负责技术的公司一起肩并肩整整做了两年半，像一个团队一样共同探索和完善，在不断的磨合中取得了成功。

　　这个平台有很多独一无二的设计，可以从网络教育理念、语言学习规律、技术等多角度阐述，要是都说，恐怕得再写一篇采访了。这里从解决网络学生主要学习困难的角度介绍两个特色: 一是提醒功能，我们可以在平台设置任何事件的提醒，这一提醒可直接反映在平台首页的日历上，今日日程上，并通过手机短信发送到学生的手机上。二是学习进度的显示。学生每个课程都有一个计划进度，然后根据学生完成学习任务的情况显示学生的实际进度，学生进入平台，就可以看到计划进度与实际进度的显示，以此判断自己的快慢。这两项设计针对性地解决了在职学生在自主学习状态下经常发生的缺乏计划性的情况。 

　　首推“模块制双证教育课程体系”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竞争日益激烈，企业对复合型人才如英语和职业(如IT、财经、金融、会计、贸易、旅游、市场、航空、新闻、教育等行业)并举者需求旺盛，而传统的学历教育已经无法完全满足这一需求，2006年年底，北外网院率先推出“模块制双证教育课程体系”，为网络教育里学历教育与职业教育相结合的探索与实践，创出一条新路。其专科、本科英语课程及课程资源全部自主开发，共有5大系列18个模块50多门课程，学生学完一个模块课程就可以获得相应证书，积攒了一定数量的模块课程，即可获得相应的专科、本科毕业证书。同时，在目前英语本科已经设置的三个方向(商务英语、英语教育和英语翻译)里，分别有相应的课程模块对应剑桥商务英语证书(BEC中高级)、剑桥英语教学能力证书(TKT)和全国英语翻译证书(NAETI)。这样，学员在学习结束、获得本科毕业证书的同时，还有机会获得权威能力证书。学历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有效结合，不但节省了学员的学习时间与费用，实用的课程和权威的认证也有利于学员的职业发展、符合企业的用人需求，显得颇为灵活和实用。而不久前，北外网院相继成为剑桥商务英语证书(BEC)考点，以及剑桥英语教学能力证书(TKT)认证中心，亦为“模块制双证教育课程体系”的推出创造了前提条件。

　　访谈

　　夏巍峰: 北外网院在国内网院中，率先推出“模块制双证教育课程体系”，实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一体化，学历证书与非学历培训证书的对接。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在课程与证书设计方面如何实现?

　　曹文: 我们推出的这个课程体系其实体现了三个层面的对接，学历证书和非学历证书的对接，我们的标准与国际标准的对接，学术英语(EAP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与职业行业英语(ESP，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特殊用途英语即职业行业英语)的对接。

　　构建模块制课程体系，将学历和非学历打通，这一思路在网院成立之初就已形成，而且我们完全按照这一思路设计了我们的教育项目和课程。这一体系多入口，多出口，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的英语水平、学习需求、时间长短等进行模块的任意组合。

　　大学毕业生拿了一个学历证，只能证明他达到了他所在大学的毕业标准，但是大学和大学之间没有可比性，这也就是四级八级、四级六级这样的标准考试拥有今天这个地位的原因之一，即可以相互比了。但这些考试说到底是我们关起门来做的，与国际上成熟且公认的英语等级标准及与其相对应的英语水平证书并不接轨。因此，我们现在设计的课程体系瞄准的是托福、雅思、剑桥五级、欧洲六级这些英语水平标准，我们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的学生，如果你完成这一模块，你处在这些国际标准的哪一级上。学生就可以根据他们的需要去考取相应的证书。

　　英语学历证书反映的是学生的英语语言文学的学科水平，但无法证明学生使用英语的就业和从业能力。我们力求让学生通过学习获得学科与职业双重能力。在我们的模块中，有一个职业行业系列，比如商务英语模块是按照剑桥商务英语证书(BEC)中高级的大纲设计开发的，英语教育模块则对应剑桥英语教学能力证书(TKT)三级水平，这些模块同时又是我们学历课程的方向课，这样的设计使学习这些模块的学生一举两得。

　　夏巍峰: 目前英语学习的需求很大，前景广阔，北外网院准备在哪些方面入手?北外网院现在开展了什么样的证书教育和英语培训?进展如何?

　　曹文: 网络的优势为我们的课程根据需求自由组合创造了条件，在证书分类上，我们除了英语学历学位教育外，还有“北外成功英语”品牌下的系列证书，包括英语技能、学习方法、英语文化、学术英语、职业英语这五大系列;在学习模式分类上，我们可以提供全面授、全在线、在线为主面授为辅和面授为主在线为辅这四种;在对象分类上，我们有面向在职人士、在校大学生和企业的个人和团体服务。 

　　专一才能深入

　　与绝大多数网院不同，北外网院成立伊始就只有一个英语专业，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当被问到是否羡慕别的网院有多个专业时，曹院长断然表示，不羡慕。因为就像买电器一样，人们习惯买专不买全，将所有的资金和精力都投入一个产品的企业必然更加专业，其产品也更出色。当然这并不是说北外网院不会再开其他语种的专业，只是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希望做得更深入更专业，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资源以及资金积累，目前向其他专业拓展显然还不到时候。(注：北外网院2011年正式上线了6个商科专业：工商管理、会计学、信息管理与信息技术、电子商务、国际经济与贸易、金融学)

　　访谈

　　夏巍峰: 北外网院作为专业的网络英语教学机构，对其他网院开设英语专业有何建议?

　　曹文: 我们应该搭建一个共同的平台。其实每个网院都有英语课，都有公共课，资源浪费特别严重，学生也很累。那还不如合作，所有的公共课在一个平台上学，像大学语文这样的课程不是我们的重点，组织课件和教师十分牵扯我们的精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学术环境不好，大学之间的学分互认推动起来有难度。

　　夏巍峰: 展望未来，北外网院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曹文: 现在任何领域都不能也不敢忽视和回避网络的力量，教育也不例外。我们这些搞网络教育的一直在说，也坚定地相信着，网络教育必将成为主流教育模式，我们如果做得好，会加速这一进程;如果我们做得不尽如人意，会给这一进程带来波折，但无法阻挡这一进程。现在，全日制本科教学评估都已经把多媒体和网络在教学中使用的百分比作为硬性的考核指标了。

　　市场会给予我们用不完的机会，我们只是希望政策和政治能够不干扰我们对这些机会的把握和获取。北外网院只专注一件事，一个学科，那就是语言学习，我们要做这方面的专家、引领者和标准制定者。

　　◎ 用“全人教育”理念培养网络时代具备优秀信息素养的终身学习型人才

　　◎ 以“十二字方针”创建高质量的教育体系

　　◎ 坚持、坚守语言学习规律

　　◎ 论文辅导由网院直聘老师负责

　　◎ 拥有全职专职英语教师

　　◎ 致力于网络英语教学研究，以科研促实践

　　◎ 网络学习平台已经历四版升级

　　◎ 实施“模块制双证教育课程体系”，让学历教育与职业教育对接

　　◎ 发挥自己的优势，专注语言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