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成绩不是最好,他们从未登上过领奖台,他们默默地走着自己的学习之路,不引人注目,很少被人关注。他们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榜样,他们的故事平凡却又感人至深。
我的“民工”同桌
每次上面授课,我到的都很早,大多数同学都还没来,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但有一个人比我到的更早,他第一,我第二。
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幅场景: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低着头看书,嘴里小声嘟囔着,看我进来,就抬起头打声招呼,也不多说话,然后继续看书。
在一个可以随意选择座位的教室里,我们一直坐在第一排紧邻的两个位子上,可以说是“同桌”了。整整三个学期都是这样,直到他转走。
他是个山东汉子,长的粗粗壮壮的,不太像是坐办公室的那种,倒有点儿象“蓝领”。同学们职业各不相同,逢到课间,便会聊些工作上的事,可他从不参与此类话题的讨论,好象在故意遮掩什么似的。我也就没细问,因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在网院的课堂上,就只有一个身份:同学。
他的“山东英语”有时会令我们发笑。我们也怕他尴尬,尽量忍着,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每次做口语练习的时候,都积极努力地去说,一句话要说上好几分钟才能最终“定稿”,然后再说下一句。因为是同桌,我和他常在一起“搭档”。我们配合地很好,他努力地说,我耐心地听,是一对“黄金搭档”。
我的同桌非常有礼貌,老师每次叫他回答问题,他都会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规矩地如同中学生一般,直到老师微笑着说“不用站起来”,他才又“咕嘟”一声坐回座位,那种样子有些滑稽,常能惹的周围的同学轻笑起来。
有一天我坐公交车外出,等红灯的时候,向窗外望了一望,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我的同桌。他带着安全帽,正干着粗重的活儿。我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的职业,为什么他不太爱和别人聊天,而把课间时间也花在教室里,他是怕我们知道啊!
其实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那只会让我们对他高看一眼,让我们更加敬佩,让他的形象更加高大,就象《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一样。虽然干着最粗重的活儿,但有着最细腻的感情,和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所以他走进了网院,在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累之后,还要拼命地读书学习,只盼望着用所学到的知识改变现状。
他真是多虑了,我们怎么会看不起这样一个坚忍的求学者呢?
第三学期期末的时候,他提着行李扛着被褥风尘仆仆地来应考。这也是他在北京的最后一场考试,考完以后,他就会把行李被褥连同希望一起扛在肩上,到另一个城市继续走梦想之路。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同桌的他”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的“民工”兄弟,你是否已如愿毕业?是否开始了梦想的生活?你在他乡还好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健康档期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拿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啊?”最近文迪老是问这样的问题,眼神里透着令人不安的焦虑。
那天她又问这事儿的时候,我就问她:“干嘛那么急嘛!你是不是等着拿证书找份好工作或者考研什么的啊?”
文迪给出的答案却令我大吃一惊,她说“都不是,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脑瘤又要犯了。”
什么?脑瘤?还什么“又”?这是怎么回事?又跟急着拿证书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文迪跟我讲她的故事,我恐怕永远也无法搞清这里边的“逻辑关系”,可她的故事听着太让人伤心了。
若干年前,文迪被检查出患了脑瘤,不得已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瘤子是良性的,不会危及生命。可大夫说,良性瘤隔几年就会复发一次,复发一次就要动一次手术进行切除,不然就会有危险。复发是无法避免的,换句可怕的话说,你要是想活在世上,就得做好隔几年做一次开颅手术的思想准备,直到生命的终点!
文迪上一次手术是在四年前做的,体力恢复之后,她就报名上了网院。别人上网院是为了拿文凭,为了找份满意的工作,为了考研考博等等,可文迪呢?她上网院,是为了利用一个相对较平稳的“健康档期”,给自己积累一份难忘的回忆!
网院的学制是三年,而她的脑瘤差不多四年复发一次,正好能够在“档期”内完成学业。她这么急着拿证书,就是想在自己再次经历“生死考验”之前,看到她在这一个“健康档期”内修成的“正果”。
最近她觉得有不祥的征兆,可能瘤子又长起来了。面对病魔,人类往往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接受。有的人哭天抢地,有的人虚度残生,有的人“自行了断”,但面对无法控制的病魔,文迪却选择了一条异于他人的道路:多多学习,多多经历,在有限的健康岁月中创造更多的精彩,留下更美好的回忆。
后记
我的一枝枯笔写不尽同学的故事,写不尽这些故事带给我的感动。我从未将我的感动向他们说过,所以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是何等的高大。如今我们已经毕业了,同学们天各一方,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天地,开始了新的生活。有些同学我再也联系不到,或者联系很少。但我相信,在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那段如火如荼的网院岁月,将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